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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灯光处走来,一眼万年。
太近了。
宋清时的脸涨得通红,他低着头、垂着眼,压根不敢和陆衍臣对视,怕一对视就露馅。
他轻轻推开陆衍臣,像个故障的机器人一般同手同脚地走到床前,往床上一趴,将脸埋在臂弯中。
陆衍臣的目光追随着他,见他一声不吭地趴在床上,还以为是他不开心,于是也跟了过去,躺在他身边,轻轻拨弄着他后脑勺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温热的体温从身边传来,宋清时能感觉到在他动作的同时衣服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衣服,头顶上传来他拨弄他头发的触感,轻柔得仿佛一片羽毛拂过一般,让人心痒不已。
其实他们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年,这些动作都很稀松平常的,之前臣臣也是这样哄自己的。
但之前的他只会从这些动作中感到温暖、贴心,不会有其他想法,只是一旦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他之后,他的每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眼前放大,平时温柔的举动也变得暧昧了起来,仿佛笼上了一层粉色的滤镜,让两人之间的空气也变得热切、粘稠了起来。
其实他今天心情是不好,离开市图书馆前,那个大叔看自己的眼神还历历在目,明明书上说同性恋是正常的,但现实中的人却不会这么包容。
仿佛只要和多数人不同,就成了异类。
其实一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臣臣之后,那时的他心里只有欢喜和甜蜜,甚至巴不得臣臣知道这件事,所以那时他才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臣臣,虽然他没发现。
不过现在的心理好像有些不同了,他本以为恋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他喜欢臣臣,臣臣也喜欢他就可以了,其实他并不觉得让臣臣喜欢上他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毕竟臣臣本来就已经很喜欢他了,只要再添一把火,臣臣一定会像他喜欢他那样的喜欢他。
但似乎一切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不管是性向的问题,还是周围人眼光的问题……
现在的他已经从爱情的甜蜜中尝出了一丝苦涩,只是臣臣对他这般温柔,仿佛能让人上瘾的致命毒药般,让人沉沦。
他侧了个身,面向陆衍臣,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因为之前的脸红而氤氲出了一层水汽,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干净的红晕,显得皮肤粉粉的,他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巴巴地看着陆衍臣,有些难为情地小声道:“臣臣,你可以抱抱我吗,最近心情有些不好……”
心情不好是不好,不过直接对臣臣说,其实也有装乖卖可怜的成分。
陆衍臣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听他这么说赶紧将人往怀里一捞,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道抱住他,不过分松也不过分紧。
宋清时将脸埋在他怀里,忍不住又脸红了。
……
第二天,课后。
最近的宋清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每节课后都去找陆衍臣了,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之前那样做太明显了。
所以才被叶小南看出他喜欢臣臣,他已经不想被第二个人看出他喜欢臣臣的事了,所以又恢复了以前的高冷。
黄婷婷见他在座位上,忍不住向他八卦:“喂,你听说了没,昨晚10班的两个同学被处分了。”
“是吗……”宋清时应和了一声,笔下的字迹不停。
黄婷婷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道:“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被处分了吗?”
“为什么?”其实他对别人的八卦没什么兴趣。
“因为他们两个在谈恋爱,昨晚他们在小树林里搂搂抱抱,被老师发现了。”
宋清时的笔尖停了一下,他最近对「恋爱」这两个字十分敏感。
黄婷婷见他终于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忍不住用手捂住嘴,神秘兮兮地道:“听说他们还亲嘴了呢!”
“亲嘴?”
“对啊。”一说到这里黄婷婷的脸都激动地红了:“听说他们还亲了好长时间呢,咦,真是不害臊……”
亲嘴,貌似他和臣臣小时候也亲过,那次是臣臣过生日,他不小心把为他准备的画弄坏了,为了补偿他才亲了他一下。
不过他们也只亲过这一次,因为臣臣说这个只有在成为恋人之后才能做。
恋人……亲嘴……
成为恋人之后就能亲嘴了吗?
宋清时的脑海里突然跳出臣臣嘴唇的画面,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上迅速爬上绯红。
黄婷婷见他的反应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盯着笔下的字迹,手指却不自觉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
这天晚上,宋清时又找了个借口和陆衍臣一起睡,他假装睡着,等感觉陆衍臣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平稳后,他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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