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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矜把电脑抱到了惠莲的病房,一边陪护,一边写剧本。
查房的护士看到了,都感慨这年头从没见过哪家干女儿这么衣不解带地守着的,还把工作都给带病房里做,简直是扎根在医院里了。
程矜听了只是一笑。
她岂止是干女儿,还是儿媳妇,更甚者她拿惠莲当妈,可不得分分秒秒守着?
从黎易冬那里偶尔能听到些喻铮的消息,但都是铮哥剪了头发,铮哥在查案时候顺便抓了俩逃窜犯之类不着调的事儿,关于惠莲的案子,始终没有进展。
“你说这是闹鬼了么?那么大个人,就没点身份记录?”黎易冬满房间乱转,一边给正在收拾屋子的南柔挪地。
南柔手里拿着抹布,身上系着条白色围裙,从茶几擦到沙发背,一丝不苟。
擦到黎易冬面前,他就蹦起来往旁边挪一点,然后继续念叨,“这人明摆着从坎铎跟着寻仇来的,但这事儿算完了么?”
南柔低着头,长发遮了她白净的小脸,她低声说:“都这么久没动静了,应该过去了。”
“那不行!”黎易冬炸毛道,“让铮哥他|妈妈吃了这么大苦头,说过去就过去了?不行,人一定得揪出来,抽筋剥骨,关他丫十年八年,最好判个枪决——哎,阿柔,你别怕啊,我随口说说的。咱这儿法治国家,抓着了都按刑法判,不许动私刑的。”
南柔手里捏着抹布,似乎犹豫了一下,问:“冬哥,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也有自己的苦衷?”
黎易冬被她问得楞了一下,继而一脸严肃,“这世上有什么苦衷需要用一条人命来换?就算是血海深仇,一命也换不回一命来。”他向来没正经,从来没这样严肃地对南柔说过话。
南柔在他的视线中低下头。
“更何况真要有仇,有本事自己来找铮哥啊!假手他人,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算什么英雄?狗熊都不如。”
南柔仓惶地抬头,飞快地看他一眼,然后急匆匆地往厨房跑,“啊,给矜矜姐炖的汤要烧干了。”
黎易冬跟在她后面,看着小姑娘在灶边手忙脚乱——南柔之前过得颠沛流离,并不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但来楠都之后一样样全都捡起来了,甚至比黎易冬从前请的家政还细致。
他有时候不免在想,假如南柔不是生在坎铎那样的乱世,而拥有一个和睦美好的家庭,会是什么模样?或许能像程矜一样明媚坦荡吧。但继而又想,那么完美的南柔或许就看不上自己了……
所以一切都是刚刚好。
南柔盛好汤,转过身就被抱了个满怀,黎易冬身上永远有清爽的古龙水味,让人一秒就觉得自己活在暖风日和的太平盛世。她举着保温盒,小声问:“怎么了?”
他虽然油嘴滑舌,但事实上对待异性算得上绅士,就连对南柔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最多不过是个落在额头的吻,这样的肢体接触少之又少。
黎易冬像个撒娇的男孩,抱着心爱的姑娘轻轻摇晃,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之前浑蛋得很,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能当个……正常人。”
南柔原本低垂眼睫,闻言猛地睁大了眼,又难过闭了起来。
这话,明明应该是她想说的。
她的人生,因为他的出现才有了阳光,不用再从阴冷的沟渠里靠回忆取暖,每一天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不再是害怕,而是系上围裙站在灶台边忙碌着,期待那个男人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听他问一句“今早吃什么啊,阿柔?”
南柔知道假如自己辜负了黎易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能不计较从前,把她视若珍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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