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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完了,把碗递给了老人家,“多谢婆婆。”
那婆婆接过,对她行了一礼,低声道:“是草民们该多谢殿下。”
人走后,沈明酥眼眶内的泪才落下来,她从未奢望过有人能够喜欢她,理解她。
一碗热茶,足够了。
—
姜云冉呆在屋里也闲不住,上不了雪山,便候在山下帮忙。
路面不好走,姜云冉在靴底装了两层防滑链,拖着一捆柴扛在肩上,虽没有沈明酥走得轻松,但也算跟上了她的脚步。
沈明酥本以为她是来添乱的,见她当真跟了上来,有些意外。
姜家在昌都算不上高门,可在昌都安家的门户,底子差不到哪里去,一个七品的官员,比有些地方的州府过得还滋润潇洒。
比如说青州的知州,吴文敬穷得叮当响,上回采办了一圈物资回来,口袋里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买粮的时候,还是封重彦掏腰包添上。
姜家显然比他有钱,姜云冉又是姜家唯一的嫡女,想不出来,姜家平日里是如何培养她的。
“歇会儿。”见她跟了自己这一段,有些吃力,沈明酥停了脚步。
姜云冉却摇头,喘着粗气道:“嫂嫂不必在意我,我能跟得上。”
自从上回一声嫂子后,像是开了个口子,再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嫌弃叫殿下显得生疏,如今是一口一个嫂子,唤得极为顺口。
沈明酥也没去纠正她的称呼,赞了一声,“力气不小。”
姜云冉听她一夸,来了劲儿,“嫂子不知,我自小力气就大,儿时同二叔家里的一位堂兄掰手劲儿,掰赢了,害得他至今瞧见我就躲。”
沈明酥一笑,这几日太过于沉重,陡然见到一张笑颜,心口松了不少。
姜云冉跟上她,接着道:“咱们姜家之前是卖豆腐的。”
大雪封路后,个个都被困在了屋里,茶楼全都关了门,姜云冉都快闷死了,此时话匣子打开,便停不下来了,揭起了家底,“顺景年之前,商户没有入仕的资格,姜家原本也没指望家里能出个书生,老老实实做起了商户,可父亲偏生爱读书,出去卖豆腐手里还捧着书不放,被祖父祖母呵斥,说他不务正业。谁知,顺景帝上位后,改了科举制度,商人也能赶参加科考了,父亲头一场就拔了个头彩,中了举人,一时成了昌都商户眼中的楷模和希望。”
“为了让更多的商人和百姓勤奋读书,顺景帝破格录取了父亲,将其安排在了翰林院任典薄,赐七品官。”
姜云冉语气一转,叹息道:“谁知入职即巅峰,这么多年,还是个七品官。”
就连后来靠上科举的那些个商户,都超越了他。
是以,姜家坐不住了。
起初各种压力都给到了父亲,认为是他不努力,不上进,后来父亲见熬白了头,也没有半点高升的迹象后,便改变了努力的方向。
联姻。
于是,作为姜家大房的嫡女,她便成了唯一能拯救家族的人。
可惜她自己并没有攀附权贵的梦想,也没有继承到父亲的书香气息,倒是遗传到了家族的老本行,喜欢推豆腐。
小时候便跟着母亲推磨,练就了一双好臂力。
家中长辈见她整日泡在豆腐堆里,对她燃起来的希望,很快扑灭,但泼天的富贵说来就来,还未及笄,便被昌都第一大户看上了。
听媒人说是封家二夫人看中了她样貌。
定亲时她才十二,半大的孩子,常被几个兄长称为猴子精,哪里来的样貌可言。
府上的几个姑娘渐渐地长大,每有宴会,必会收拾打扮一番,兴高采烈地去,叽叽喳喳地回来,议论这家公子,议论那家公子,看着几人羞答答的神色,她只有观望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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