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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瓒冲到“人质”跟前,蓦地顿了一下。
人质被绑在架子上,身上绑着炸。弹。
隔着货架,他的同伴们正和毒贩激烈交战着。
李瓒脑子懵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他想把人质移到外边去,但蹲下一看,炸。弹上有水银平衡器。贸然移动,会触发爆炸。
“人质”哭着说:“走不了的,我不敢走。”
李瓒没说话,沉默盯着那颗炸。弹,从裤侧口袋里抽出军刀,揭开炸。弹外壳。红黄蓝绿各色线路暴露了出来。
他不经意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竭力稳定心绪,他按自己熟悉的方式整理着线路,寻找着第一步切断水银平衡器的电线。
可……又来了。
耳边渐渐传来轰鸣,呜呜嗡嗡,像悲戚的丧钟;他咬着牙,努力让自己摒弃那些声音。他死盯着手中的电线,额头上已是汗珠如豆。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力量控制着,死死控制着,和那波声音抵抗着,咔擦剪掉一条线。
水银平衡器被掐断了。
监视器前,陈锋握紧拳头,一瞬从椅子上站起来抱住脑袋。
炸。弹倒计时仍在流动。
李瓒耳朵里的轰鸣已到了震人心魂的地步,人质在说什么,周围的队友们在喊什么,他一句也没听到。
他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竭尽全力地集中精神。可他的手开始颤抖了,快速流动的倒计时让他前所未有的紧张,恐惧,甚至痛苦。
他满头汗水,眼睛血红地分析着,辨认着,寻找着那些分明熟悉的线路。可哪怕使尽全力,他也无法再确定了。严重的耳鸣和过度的精神抵抗甚至让他眼睛开始花了。
他还在顽抗着,挣扎着,时间不等他了,归于00:00:00。
滋地一声,“炸。弹”喷出蓝色的烟雾,“爆炸”了。
一瞬之间,李瓒脑子一片空白,耳鸣消失了,像是爆炸过后的空寂,茫然无一物。
他精疲力尽,虚脱地坐到地上,瘫靠在墙边微仰着头,双眼空洞而失焦。
仓库外不远处的山包上,林淼安放下望远镜,拿起通讯仪,对监视器前的陈锋说:“看到了吧?”
“看到了。”陈锋说。
林淼安道:“还是碰不了。”
……
回家路上,李瓒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着椅背望窗外的风景。已是盛春,街道两旁树叶翠绿,一串串梧桐树叶像手掌一样拍打着车窗。
他一路出神,到站时差点儿错过下车。
走进家属院,爬上楼梯,钥匙刚拧开家门,就闻到了鱼汤的香味。
李瓒轻轻关上门,朝屋里看一眼,阳台上窗子开着,春风轻拂,新洗的床单挂在晾衣架上随风轻摆,床单上挂满了粉红的夕阳。
餐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的樱桃和橙子,还有凉拌的海带丝。
厨房里,宋冉围着个围裙,正背对着他在煮鱼汤。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温柔地束在脑后。
李瓒走上前去,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她正往平菇豆腐黄骨鱼汤里加葱花和切成圆环的小青椒,吓得抖了一下。
他低头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温声问:“煮的什么?”
“你的最爱。香不香?”
“香。”他歪着脑袋,点点头。下巴蹭在她脖子上,她痒得缩了缩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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