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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道长还没有睡,正拎着半只烤羊腿,拿着个碧玉小酒壶坐在窗前赏月。
那腆着个胖乎乎的肚子一口酒一口肉,时不时还赞叹一声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的风范?分明就是个油腻贪吃的人间老地主。
越瑢眼皮微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埋汰他或是上去抢他的酒喝,而是心下蓦然一松,走过去点了点他手边的龟甲:“看来我家老头子是不会有事了?”
“有惊无险,无需担忧。”不然他哪来的心情坐在这里吃吃喝喝?四房道长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小酒,从怀里掏出两道黄符拍在他身上,“你一张你媳妇一张,若再有人对你们做法,这符就会自燃,那人也会遭到反噬,且短时间内无法再对你们出手。”
“知道了,”越瑢收起那两道符,眼中终于又有了点笑意,“少喝点酒,我走了。”
“走吧走吧,把你师兄也带上,省得他天天在这儿跟个小老头似的盯着我,不让我吃那个不让我吃这个的,还非逼着我一天三大碗补汤地喝……”
“谁让你没事儿吓唬他,说像你这样能窥得天机的玄门中人注定不得好死?”越瑢斜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告辞的话,摆摆手就找倒霉师兄去了。
宋修和是个早睡早起,生活作息十分规律的好青年,越瑢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的时候,他正梦到自己站在一个长满了奇珍异草的药园子里,可惜还没来得及把那些奇珍异草的样子画下来,就被人生生给拍醒了。
宋修和很是不高兴,只是他生性温吞,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便只能将被子拽回来蒙在脑袋上,然后往大床内侧一滚,将自己滚成了一个蛹。
“……”越瑢嘴角微抽地看着这鼓鼓的被窝,抬脚踹了他一下,“刚得到的消息,我父王中毒昏迷了,是一种连叶太医都解不开的毒,你赶紧起来,跟我回京看看去。”
“毒?”原本睡意昏沉,满肚子起床气的青年顿时耳朵一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什么样的毒?怎么中的?中毒后出现了什么症状?你刚刚说昏迷了?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昏迷几天了?还有……”
越瑢:“……想知道就赶紧闭上嘴巴穿好衣服跟我走。”
“行!”宋修和说着就以难得一见的麻溜速度穿好了衣服,并抗起了自己的大药箱。
“……”越瑢这会儿也没心思嫌弃他,只顿了一下道,“情况紧急,我们得快马加鞭地赶路,你……”
宋修和一愣,与一般人相比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吞的笑容:“放心,我可以的。”
他宝贝似的摸摸自己的药箱,“真不行我还有一箱子药呢。”
越瑢:“……”
行吧。
两人说着就出了门,苏妗已经准备好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她,宋修和十分惊讶:“弟妹也今晚就走?”
苏妗本来穿了自己的衣服,后来想着那样骑马不方便,便让栖露给她找了身男装来换上,头发也像男子一样束了起来。
听见这话,她不好意思地冲他拱了一下手:“师兄放心,我一定努力不拖你们的后腿。”
宋修和“啊”了一声,忙摆手:“弟妹言重了。”
又见越瑢也没说什么,他虽然有些担心苏妗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半路上会受不住,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只摸着自己的宝贝药箱温和地想:不行就喂弟妹吃点药,反正他这儿什么药都有。
“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正因媳妇儿这身难得一见的打扮而惊奇的越瑢回神应了一声,接过了苏妗手里的小包袱,“走吧。”
“好。”
栖露不会骑马,苏妗让她自己明天坐马车回京。因此和他们两口子一起出发的,除了一个宋修和之外,就只有叶风了。
不过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越瑢还带了两队暗卫回京——虽说他师父给他爹算的卦象上显示“有惊无险”,可这也间接地证实了他的猜测:他爹确实是真的中毒了,而不是在演戏。
这说明京城里停了二十多年的大风暴即将再次来临,而身处在漩涡中心的镇北王府,也即将迎来数不尽的刀风剑雨。
他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了十多天路,终于在这天傍晚赶回了镇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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