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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药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并不浓烈,但是没有了别的气味压制,这味道就明显了不少
吴嬷嬷熬了整整四年的蚀心草,对这味道自然十分熟悉。
“嬷嬷怕是也闻出来了吧,这就是蚀心草哦。是从你包袱里掉出来的,有好大一包呢。”盛兮颜语气温和地说道,“嬷嬷难道就从来没有好奇过它会是什么味道吗?”
吴嬷嬷耳朵嗡呜,心头狂跳,她想说,她怎么可能会去好奇这是什么味道的!这几年来,她可是眼睁睁看着静乐郡主的身体一天一天衰败了下来的啊。
好端端的一个人,从前上能骑马弯弓,下能舞枪弄刀,而现在,哪怕只是在演武场里跑一圈马,速度稍微快了一点,就会心口疼痛,难以自抑。
她看在眼里,别说是好奇了,连沾都不敢沾一下,每次拿过后,都会立刻去洗手。
本来蚀心草全都是她亲自收着的,这一次,她生怕自己不在,小鱼做事莽撞会被人发现,这才把剩下的蚀心草全都带了出来。
盛兮颜团扇轻摇,含笑道:“峨蕊,端去给吴嬷嬷。”
峨蕊应声,走过去把那碗浓浓的蚀心草熬成的汤药放到了吴嬷嬷的面前。
汤药还热着,这让蚀心草的气味越发浓郁。
吴嬷嬷手脚并用地往后连退了几步,就好像摆在面前的是什么毒蛇猛兽。
“吴嬷嬷,你别怕,喝还是不喝,你自己来决定。”盛兮颜微微笑着,气定神闲,“本姑娘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可不像你,弄了点蚀心草,还要偷偷摸摸地往补汤里加。瞧瞧姑娘我可大方着呢,一下子就让人给你熬了足足二十钱,保管浓郁……好喝。”
二十钱?吴嬷嬷吓了一大跳,那个人的信上说一钱可以分三次用,这里足足有二十钱,岂不是一碗喝下去,就会心痛而亡?!
“姑娘您最是体贴人了。”昔归一唱一搭地说道,“您总跟我们说,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要心甘情愿才行,可不能勉强了别人。”
盛兮颜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眯眯地说道:“那是自然,凡事总要心甘情愿才能长久,要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这天就突然翻了呢。”
“吴嬷嬷,你说呢?”
瘫坐在地吴嬷嬷慢慢地抬起了头,她看到的是一张笑得愉悦的脸庞,唯独那双清冷的杏眸好像出鞘的利剑,散发着森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她的天不就翻了吗?!
她的天翻了,那昆儿的呢?
吴嬷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这碗汤药。
盛兮颜是说随她喝不喝,不会来强迫她。但是,盛兮颜这个人太可怕了,她不可能真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可想而知,要是自己违了她的意思,那倒霉的说不定就是昆儿了!
一定会的!
吴嬷嬷越想越怕,她对盛兮颜的恐惧就如同潮水一样,几乎把她吞没。
她往汤药的方向爬了过去,颤抖着手,把它端起了起来。
盛兮颜说是让她选,但她其实没得选择。
吴嬷嬷的手抖得厉害,碗里的汤药只有七分满,但还是被溅出来了好几滴,全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涌动在鼻腔中的腥臭味来越来越重,让她几近作呕。
这一刻,她真想把碗砸出去,但是她想到了她的儿子。
儿子还在东林书院呢……
儿子是要金榜题名,当大官的!
让盛兮颜消了气,她指不定就会放过昆儿了……
吴嬷嬷闭上眼睛,猛地一口气把汤药喝了下去。
口腔中的腥臭味让她喉咙里酸水翻滚,忍不住想抠着嗓子把这些东西吐出来,但换来的只是一阵阵的干呕。
她不住地呛咳着,用袖子胡乱擦着脸,直到从胸口突然涌起了一阵难以自抑的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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