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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么吓人吗?”帝仲索性蹲在岸边,伸手摸了摸她被沾湿的头发,然后指尖逐渐下移到额头,发现云潇整张脸烧的通红,额头更是火一般炽热,他吓了一跳,也不敢擅自将她拉出水面,只得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软语相劝,“潇儿,你的身体情况不能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先在湖水里泡一会吧,等体温降下去再起来。”
“嗯……嗯。”云潇赶紧将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小心翼翼的往湖中缩了缩,眼角的余光却不自禁的偷偷瞥过岸边的人。
他在湖边席地而坐,因为是个透明的残影,头顶的月光可以直接穿过身体将他照的透白,月白花也好像长在体内,宛如天人般不真实。
“你小时候,没见你这么害羞过呀!”帝仲温和的和她谈着心,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记忆,又赶紧接了一句,“虽然我是八年前才被你的灵凤之息惊醒,但是因为记忆逐渐融合,所以他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很清楚,包括和你的那些过往,你不会介意吧?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你什么都知道?”云潇呆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本来就通红的脸颊这一下直接烧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把整个头都埋进水里,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是说……我小时候干的那些事情,你、你你全都知道?”
“呵……”帝仲被她一番动作逗笑,继续笑着说道,“你不是总喜欢半夜溜进他房里,提着小夜灯站在床头吓唬他玩吗?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有钥匙啊。”云潇小声嘀咕着,半张脸都浸在了水里,提起这些幼年往事,忽然感觉心中如释重负,吹了口泡泡,神秘的冲他眨眨眼睛,“他总怀疑我是不是偷偷学了什么特殊的术法,还检查过地面以为我是用的遁地之术,其实我并没有用那么高级的东西,只是偷偷去找杨师兄配了他房门的钥匙。”
“杨师兄……”帝仲若有所思的在回忆里搜索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好像只是昆仑山一个普通的弟子,有些小手艺,倒是经常做些有趣的小东西,在师门之中人缘极好,帝仲忍不住摇头,不相信地说道,“就这样简单?他换过几次钥匙,难道你每次都能跟着一起换了?”
“他换钥匙也是找的杨师兄嘛,我早就跟师兄打过招呼了。”云潇开心的跳了一下,立马又感觉自己失态了,连忙再次躲入湖中。
帝仲呆呆地望着云潇,被她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虽然感觉离谱,又着实有那么点道理,难怪萧千夜一直不知道她是用的什么法子偷偷进的房间,原本根本就不是什么奇门遁甲之术,只是这么简单的买通了昆仑制锁的弟子,每一次都私下里给她另外准备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怎、怎么了,你很失望的样子?”云潇的笑容僵了一僵,帝仲却摇头不可置信的笑出声,下意识的伸手用力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自己被无数人尊为战神,竟然也会被这么小小的把戏骗过了这么多年!
云潇往后躲了躲,总感觉他的动作好像在摸一只小狗,神色微微不悦,帝仲连忙收回了手,脑子里竟然真的一瞬间想起来某只小狗一样的东西,虽然嘴角已经忍不住咧出古怪的笑容,言语上还是立马好声好气的道:“我只是觉得稀奇,堂堂昆仑掌门的亲传弟子,竟然会用这种俗人的方法,更要命的是,居然还没有被人发现……”
“杨师兄对我可好了,才不会告诉他,昆仑的人对我都很好。”云潇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帝仲倒也没显得多惊讶,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我知道,你一贯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很宠你,也正是因为这种溺爱,才养成了你现在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吧。”
云潇张了张嘴,生气的爬出水面,用手抓起湖水朝他砸去,骂道:“你胡说!”
帝仲一动不动,任由湖水从自己身体里穿了过去,平静的看着她,语气却一点点严厉起来:“潇儿,你可知道,如果你没有灵凤之息,当年从追着他从悬崖跳落就是必死无疑,他是不会死的,就算我没有醒过来,他依然有凶兽穷奇的血脉,死的人一定是你,你太任性妄为了,那么高的悬崖,真的一点不怕?”
云潇立马缩回了湖里,嘟着嘴闷闷不乐的不说话,帝仲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淡淡的说着:“如果你没有灵凤之息,无论是当年的坠崖,还是地下城中遭遇地缚灵,都够你死几次了。”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潇没底气的压低声音,已经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帝仲十分平静的叹了口气,终于将目的言明:“我是来劝你留在厌泊岛继续调养的,这里有紫苏照顾你,月白花也能很好的压制你体内愈发难以控制的灵凤之息,你留下来,不要跟他回去了。”
云潇面无表情,咬了咬牙,没等她开口,帝仲又再次劝道:“你已经用分魂大法附于剑灵之上,随时都可以在他身边保护他,没必要亲身涉险,答应我,留在厌泊岛好么?”
他的语气温柔如水,缓缓流进云潇心底,让她真的产生了一丝动摇。
帝仲忽然起身靠近月白湖,转眼之间已经走到她面前,第一次和这个人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云潇的身子微动了动,一口口地大吸着气,想逃,又被他一把拎住拽了回来,那分明只是一个魂魄都算不上的残影,捏着她的肩膀就让她动弹不了分毫。
月白湖是冰冷的,他的手也是冰冷的,然而,将她轻轻揽入怀里之后,胸膛却是温热的。
云潇惊住了半晌,大脑出现长久的空白,两人在湖水中定定站了许久,直到云潇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脸色发白,一把想将他推开,但是自己的双手却又直接穿过了帝仲的身体,她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发现自己无法挣脱。
帝仲眉间稍有不悦,虽有一丝不甘心,可声音依然温润如玉,一字一顿:“留在厌泊岛,这是命令。”
云潇用力喘了几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定下心神,断然拒绝:“我要在他身边,我不会留在厌泊岛。”
“你!”帝仲蹦出一个字,强自笑了笑,终于放手让她从自己怀中逃一样的往后退开,眼中都是失望,不解的追问,“为什么?”
云潇抬头望向厌泊岛的天空,指着中央正在和太阳缓缓换位的明月,认真严肃的道:“我听闻上天界有掌控时间的术法,上一次他离开飞垣,再次回去已经是十日之后,如果这一次也是一样的情况甚至更久,那么眼下的飞垣已经变成龙潭虎穴,所有人都会将他视为夜王的帮凶恨不得置他于死地,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涉险,我等了八年,我不想这么快失去他。”
“八年……”帝仲的声音骤然冷冽,想起万年前那一场未分胜负的搏斗,低语,“潇儿,你可知你等了我一万年?”
云潇神色一僵,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确实清楚的感觉到心中某个角落在剧烈的撕痛,那般痛彻心扉,几乎无法呼吸,但她脸上仍然强作着笑颜,语声干涩地说道:“我才二十出头,你却说我等了你一万年,也许……身为神鸟火种的那一万年,也并没有身为人的这二十年活的快乐。”
帝仲蹙眉思量着,似在犹豫。
“哎……”他终于只是自顾摇头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云潇,微微俯身摘了一朵月白花,将花递给她,笑道,“潇儿,你有的时候很像它,虽然拿你和一只凶兽比较不太合适,但是……你真的很像它。”
云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下那朵花,帝仲走进一步,索性将花朵别在她发髻上,然后轻轻一提,带着她一起回到岸边,手指的灵力如一道温暖的徐风将身上的湖水吹落。
“戴、戴白花,不、不吉利!”云潇赶紧给自己找借口,说话都不利索了,手往头上抓去,帝仲轻轻按住她,根本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指尖又是灵术一闪,月白花在他手中一点点透出嫣红,不假思索的反驳道,“行行行,白花不吉利,给你换成红色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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