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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仆名叫于喜,是谢宁曜奶妈的儿子,于喜虽才二十出头,前些年却是被他叔父当朝首辅谢勋领在身边待人接物的,办事比等闲老管家还稳妥!
于喜一面说:“小爷,你只管放心。”一面安排人送主子回家。
谢宁曜同小厮一起将李及甚扶到马车里,他搂着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方才坐稳。
李及甚仍旧逞强:“小公爷,麻烦您为我雇辆车,我自家去熬药喝下几副,保管就好。”
谢宁曜微怒道:“你这人怎如此作践自己,都到这步田地了,还要嘴硬!我管事管到底,必定治好才放你走。”
李及甚终究撑不住,头一歪,便昏倒在了谢宁曜的怀里。
谢宁曜急的浑身冒汗,催促道:“快些赶车,即刻去请张御医!”
侯在一旁的小厮忙回:“已请了,咱们抵家,张御医就该到了。”
角门外早有小厮备好了轿子,谢宁曜仍旧搂着李及甚坐,晕倒的人自己无法坐稳。
宝辉院众人早得了消息,也就不显得慌张,谢宁曜指挥着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张御医已侯在一旁。
主要是今天太冷,鹅毛大雪还在落,就他的卧室有地龙,李及甚浑身是伤,得退去衣物诊治。
谢宁曜看着床上的人,胸腹、脊背、手臂、双腿均有几道利刃划出的血痕,有的深有的浅,脸上倒是没伤,只嘴角的血凝固后被冻的有些红肿。
他猜测李及甚必定还受了钝器伤,否则不可能吐血。
张御医处理完外伤后,写了几张方子,详细叮嘱要怎么煎怎么吃。
谢宁曜忙问:“老供奉,他何时能醒,内伤到底怎么样?”
张御医说:“小公爷不必忧虑,最迟晚间就醒,内伤亦不重,按方子吃了,短则半月,长则一月即可痊愈,外伤更不打紧。”
谢宁曜这才放心,仍旧守在床边。
云舒忙嘱咐二门上的小厮驾车送张御医,原本这几个御医便是谢府常用的,看病问药都无需给钱,只每年几个节封礼送去,还有一定的年例银子。
谢宁曜守着人,没一会儿就困的不行,他昨夜就没睡好,今日又起的早,且打闹奔忙了半天,自然疲乏,便胡乱躺在暖塌上睡了去。
莺时连忙将暖塌收拾了一番,又拿了枕头被褥来,好让主子睡安稳。
谢宁曜向来瞌睡多,午饭随便应付吃了些,便接着睡了个痛快。
下午时分,云舒急忙推醒自家主子帮忙穿衣,一面说着:
“我的小爷,快莫睡了,老爷现已在书房等您,到底不知为何事,只看着像气狠了的样子……”
谢宁曜在心里嘀咕着:这会子还早,谢启是下午班都没上专程告假回来的?我近来挺安分,今日还做了件大好事,我不怕他盘问!
他这么想着便径直来到书房,只见谢启脸色铁青的坐在桌案后,手里明晃晃的拿着一根足有拇指粗的藤条。
谢宁曜吞了吞口水,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拔腿就要跑去找祖母。
只见谢启将藤条猛的抽在桌案上,怒喝:
“敢出这门,我定让人捆了你拖到院子打,更别想还有谁能来拦,你祖母同姑妈都一道去你舅奶奶家赏雪了!小孽障,还不跪下!”
他实在委屈,又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便梗着脖子说:“你要打要罚总得讲个缘由,我才服气。”
谢启哪里见过敢这样顶撞他的,就连当朝首辅谢勋在家里作为弟弟,也只有听他教训的份儿,他气极反笑道:
“打量我不知道你这谢霸王在京里的名声?往日种种便都罢了,过往不究,反纵的你愈加放诞任气!你与那起纨绔打架也就罢了,竟敢欺凌到正经读书的寒门子弟头上……”
谢宁曜听后,急忙解释:“是我救了李及甚,你不信,等他醒来,让他亲口告诉你……”
这谢启早被气昏了头,更何况他深知小儿子惯爱扯谎,不过想拖到救星回来,于是他更立刻要打。
谢宁曜怎肯受这等冤屈,想躲到书架后,却不妨撞在架上,碰落了一地文玩墨宝。
他到底快不过常年习武征战的谢启,不刻便被死死拽着胳膊。
眼见着那藤条就要落身上,他忙用另外一只胳膊去挡,抽在手臂上更是贴着肉的疼。
他从未吃过这样的痛打,眼泪立马滚落下来,且委屈非常,只顾哭喊:
“定是李从威倒打一耙诬陷我!你信外人,也不信我,你打你打,我知你早看我不顺眼,早想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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