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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望着晏启山温柔清隽的面庞,傅真黯然地想,他这一生红尘醉梦,十里洋场,不知遇到过多少红粉佳人,她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外面忽然干戈浩荡,人声鼎沸。
仔细一听,原来是环卫工顶着凛冽寒风开始撒盐扫雪了。
远远看去,蜡梅,积雪,红叶……尽数被踩得满目疮痍,什么诗情雅兴,什么愁肠百结,全都烂在了黏腻肮脏、令人反胃的污泥中,来往匆匆过路的谁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
傅真莫名粲然而笑。但晏启山却若有所思,敛眉凝眸,低头问她:“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哪有。”傅真抿唇摇摇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我只是想,你都那样说了,那我可得穿好看点才对。”
她从小就懂,清白人莫算糊涂账。傻子才心存幻想刨根问底,聪明的只会看破不说破,体面地适可而止,及时闻弦歌知雅意,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晏启山也不知道信不信,垂眸睨向她,淡声说,“其实也不算什么重要场合,就带你出去打发下时间,随便穿什么都成。”
傅真不愿意随便。
郑重其事地捯饬了妆发,又翻出在复兴门金融街明星裁缝店参照老电影定做的白茶色正肩呢大衣,松弛的直身浴袍款版型,内搭波多尔红丝绒茶歇裙,脚蹬浅棕色一字扣粗跟玛丽珍。
想了想,又添了顶汤唯同款白色羊毛钟形帽,项链耳钉戒指都是香奈儿中古琉璃珍珠,沉甸甸的,清脆,冰凉,晶莹,易碎。
临出门前,晏启山抱了一下她,“冷不冷?”
“忍忍就好。”傅真笑着说了实话。
一路上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空荡荡的城市冻得起了层白蒙蒙的浓雾。
肉眼可见的“天寒地冻”,前所未有。
好在晏启山把车内暖气调得很足,抵达丽晶酒店时把车开到了旋转门的门口,搂着她走两步直接进大堂。
傅真半点都没冻着,就是苦了泊车员,坡挺陡的,下去有点难。
但心里这点过意不去很快被人群冲散。
“晏总,幸会幸会!我们正打算出去迎接您呢!没想到您来得这么早。”
“是啊,太自律了,我们自愧不如。”
……
三五成群严阵以待的制服人员小跑着迎上来,恭谨地围着他俩,领头的嘴里不住地恭维,夸张程度比剖肝沥胆亦不遑多让。
晏启山只略一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等他们都完事了,他才笑着开腔,“临时给你们多带了个贵客,一会儿加个座。”
“没问题,我亲自去办。”
望着那人急忙撤退的背影,傅真终于从他们以为对话中弄明白,原来晏启山是替他妈来参加丽晶酒店集团年度经营报告会。
傅真无意间回头瞥见,他的车竟还嚣张地堵在右侧,压根没挪动痕迹,倒是玻璃门前多了个掩耳盗铃的“检修”牌。
原来泊车员只负责帮他开关车门,并保管车钥匙。
趁着暂时得到清净,晏启山领她去餐厅随便吃了点小笼包热蛋奶权作醒神休整。但期间人事行政总经理、财务总经理等又带队过来轮流嘘寒问暖了一通……
报告会八点准时开始。
傅真一脸稚嫩,又亦步亦趋地紧跟晏启山,和他并肩挨着坐,惹得全场瞩目,特别是女同胞,眼神即八卦又艳羡,场内一阵窃窃私语。
傅真停心虚的,但晏启山可不管这些,表情淡淡的,动作老实不客气,堂而皇之地抓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
傅真燥得不行,又不敢挣脱。
好在轮值董事长适时清了清嗓子,带着大家鼓掌“热烈欢迎晏总亲临会场”,还把傅真也介绍成了“检察工作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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