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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炳祥神色如常,前后语气没有波动,态度也很诚恳。
“平时大伙儿在一起都喜欢吹牛,几杯酒下去,别说是你们了,就算市长,甚至更大的官儿我都认识。当然这是酒话。我承认我有错,不该用这个做为借口从刘玉芬手里弄钱。可我对天发誓,真没想过要骗她。要不警察同志你们帮着做个证明,我现在就把钱还给她。”
说着,杨炳祥从衣袋里拿出厚厚一摞红色钞票,用手指熟练地捻开。
廖秋与陈信宏面面相觑,虎平涛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看杨炳祥的这番做派,丝毫不像是心中有鬼。他说的这些话有理有据,都站得住脚,逻辑上也没有问题。
廖秋脑子里全是问号:难道我判断错误,这家伙其实是个好人?
陈信宏一直皱着眉头:难道是我想错了?
良久,杨炳祥用诚恳的话语打破了沉默:“警察同志,工地上事情多,活儿忙。要不我先带着刘玉芬回去,等过几天张福祥出来的时候,我们再来接他?”
廖秋砸了咂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陈信宏,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这显然不是预料中的场景。峰回路转,画风突变,更重要的是,杨炳祥的这些话令人挑不出毛病。
就在廖秋打算叫赵丽带刘玉芬过来,搞清楚状况,对杨炳祥就“捞人”这件事做口头教育的时候,突然听见虎平涛发出低沉且充满威慑力的声音。
“你撒谎!”
杨炳祥高大魁梧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不到两秒钟,他迅速作出反应,带着满脸的委屈与诚恳:“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虎平涛平静地注视着他:“刘玉芬说,拿钱捞人这事儿你干了不止一次。光是她知道的就有四个人。这你怎么解释?”
其实刘玉芬的原话不是这样。她直说杨炳祥有本事从派出所捞人,只要花钱就行,但没说具体“捞”过几个人。
陈信宏反应很快,他立刻接上虎平涛的话头,加重了语气上的压迫力,冷笑道:“现在都用手机支付,你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现金?杨炳祥,你这是心中有鬼,要不就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刘玉芬跑到我们派出所找人,这才带着钱,急急忙忙赶过来演戏的吧?”
杨炳祥张着嘴,眼角的肌肉一直在抽搐,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沿着面颊流淌下来。
“……我……我……不是,没有……这……”他努力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廖秋用惊异又佩服的目光看了一样虎平涛,转过头,感觉事情重新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他看着坐立不安的杨炳祥,严肃地说:“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别跟我装模作样。刘玉芬在隔壁,就算你不说,我们只要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工地上的那些同事和朋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尽管后背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杨炳祥仍然嘴硬:“我真没做过……我,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虎平涛的声音很沉稳:“你想清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涉嫌诈骗,而且还涉嫌包庇和参与。”
陈信宏的语气更加严厉:“谁给你那么大的权力从派出所捞人?说吧,之前你做过几次?都是谁在其中做手脚?”
廖秋手里一直夹着那支“大重九”,他笑得意味深长:“诈骗罪的判决轻重,具体看涉案金额。包庇和参与就不一样了。杨炳祥,我看你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你家里人想想。我知道你是个牛人,认识市长,还有更大的官儿。呵呵……现在与过去不同,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只要主动交代问题,才能减轻你的罪责。”
杨炳祥彻底傻眼了。
……
在村人和同乡眼里,杨炳祥是个不折不扣的牛人。
臂上能走马,拳上能站人。
这绝不夸张。
“劳务输出”是一个意义丰富的概念。即便是同乡,甚至同村,都有可能在外地因为一个工作岗位争打起来。
杨炳祥没能混到包工头的程度,但他很能打,尤其是铁塔般的粗壮身体往那儿一站,的确可以镇得住人。
刚开始,他很讲义气,帮着同村的人找工作。
当然不是免费的,多多少少收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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