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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府上,满府的下人皆摒心静气,丝毫不敢行差踏错,一个丫头因为上茶稍慢些便被狠狠踹了一道窝心脚,随即被人架着出去挨板子。
这番折腾下来,那丫头怕是小命都给折腾没了,然而主子的命令便是天,满府下人,谁又敢多言一句,只能叹她一句倒霉罢了。
此刻,大皇子脸色铁青,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转悠,众门客们见状纷纷互看一眼,随即便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只有薛崇明道了一句:
“殿下息怒。”
“息怒……”七皇子终于停下,将手重重锤在门柱上,咬牙道:“我如今还敢发怒么,从前父皇私下不满便罢了,可如今他好不容易上回朝,却在朝会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众给我难堪,训斥我,你们说——”
他转身指着众人道:
“父皇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自己主子刚愎自用、不听劝导,屡屡犯错,这次更是险些酿成大祸,陛下自然是不满了。
可这些话,他们自然是不会说,否则,那便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当众下大皇子的面子了,于是众门客只好劝道:
“殿下,陛下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为陛下办差哪里有不挨骂的?陛下心里还是疼您的,否则也不会把监国之权给您,殿下还是放宽心,保重身子为好。”
大皇子听到这话心里稍微舒坦些,走至上方那张紫檀木椅上坐下,然而想到方才下人来报之事,心中再度不痛快起来。
崔道之一向同他那乳臭未干的七弟没什么来往,如今却忽然请他和一干朝臣到他家里去,而被请的朝臣里却没有一个是他的人。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十分不好的信号。
崔道之手握兵权,且在朝中有不小威望,对于任何一个皇子都是一股不小的助力,他从前潜意识只觉得他会帮助自己当上太子,然而,现下看来,当真如此么……
若是,他为何突然与他七弟开始往来,若不是……
“你们说……崔二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虑片刻,大皇子手握椅子扶手,看向面前众人。
众门客知道大皇子素来倚重崔道之,听见这话,也不敢妄自揣测,深怕日后传到崔道之耳朵里对自己不利,于是一时不敢言语,只有薛崇明站起来对着大皇子行礼,冷声回道:
“殿下,此事再明显不过,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大皇子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我明知故问什么?”
薛崇明垂眸,躬身答道:“崔道之已然生了二心。”
此话一出,书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大皇子手握紧扶手,“不过只一次宴会罢了,说明不了什么。”
“殿下。”薛崇明抬头,直直地望向大皇子,沉声道:“如今这样的关头,崔二如此行径,殿下难道不能从中猜测出什么么?”
“……什么意思?”大皇子站了起来。
“上意。”薛崇明从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大皇子闻言,脸色一变,险些当着众人的面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崔道之是个最会揣摩他父皇心思的人,他从前一直支持自己,怎么不过转眼的功夫,他便同自己疏远起来,转而去与他七弟走近?
还会是什么原因,还能是什么原因?
大皇子先是震怒,喝道:“放肆!”
可是想起这些时日朝堂上的各种传言,一颗心竟当真开始渐渐慌乱起来。
不会,父皇不会……
他若不是当真想立自己为太子,又怎会将监国之权交由自己?况且他那七弟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还是王氏那贱人的养子,父皇怎么可能会想着把江山叫到他手上?怎么可能……
然而皇帝这段日子以来的斥责言犹在耳,一声接着一声,说得他手脚无力,浑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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