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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耀华闻言只是不住冷笑,道:“说!再说下去啊!就让本王听听,你还能唱一出多精彩的滑稽戏?我又不是你的奴才,凭什么听你的命令?要我跟你合作?真亏你说得出来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想也是休想!早晚我亲自带兵灭了你!”
江冽尘冷冷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本座不对你要求过多,只讲一码归一码,你的性命是我救的。远的不提,就说刚才在摄政王府,还不也是本座替你解围?”
他不提此事还好,这一来上官耀华更是愤怒,道:“你还有脸说?谁用你救我了?本来我可以借机跟摄政王合作,从此更上一级,你凭什么多事,阻碍我获得荣华富贵?”
江冽尘冷笑不屑道:“哼,蠢货!”上官耀华怒道:“你说什么?”
江冽尘看着奚落得他也够了,心平气和的道:“我是说你头脑不大灵光。不论做任何事,首先都该讲究天时地利,刚才那算什么?你自己记不清楚,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你是行窃时给抓住的贼,被几个家丁押着去见主人,难道他还会对你有多器重?你希望他赞你偷得好,还是偷得妙?就算是收下你,也不过是多一个卑贱奴才而已。我并非阻止你的好事,倒是好心忠告你一句,不如先自行发展势力,等得手中握有实权,在朝中处于举足轻重之位,你不去求他,他也会主动请你合作。毕竟有利用价值的人,那是谁都喜欢的。”
上官耀华心里是认同了他观点,嘴上为维持面子,仍要逞强,道:“那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别给我说什么好心,你这魔头仅有的一点好心泛滥,全花在我身上还是怎地?本王要怎么做,那都是我的事,你给我闭上狗嘴!我听了心烦。你就像一只过街老鼠,走在路上,人人喊打!你明不明白?”
江冽尘连碰几个钉子,仍无放弃之意,道:“我知道突然逼着你做决定,有些强人所难。这样好了,多给你几天考虑。到时我再来拜访。”上官耀华冷冷道:“不必了,见你一次,我会短命十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会考虑的!你说的话,我就权当没听过。尽是一通废话!”
江冽尘一时啼笑皆非,偏要锲而不舍,继续劝道:“你不是随时攀附强者为生的么?这整个天下,将来都是本座囊中之物,你现在跟我合作,以后就算给你做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上官耀华冷笑道:“很好!那就等你真正能够兑现承诺,再来给我胡吹大气。到时我听你吹,我专门安排个场子,听你尽情吹个够!在此之前,劳烦免开尊口。我对陆黔也是这一句话,身为弱者,是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你还是一介贼寇乱党,普天底下,是满清最大,真正位列正统。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独自打下整个中原,抗天下之军?自古以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失民心者,亡天下!谁跟着你这个魔头,简直瞎了眼睛。怪不得魔教下属宁可去死,也不肯再听命于你。”
江冽尘不以为忤,道:“你不信是么?那本座就证明给你看。指日可待!我跟那些平民百姓,毕竟不同。得罪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何况我所着眼的,也不仅仅是独个人间便够。”
上官耀华心里也在点头称是,想到他这一句话,或许并非虚言。祭影教覆灭之后,他不仅并未随之一败涂地,反而迅速发展势力,成为了朝野上下的心腹大患。他敢自称世间至尊,放眼中原外邦,果然也难以找出一个武功强得过他的高手。
“那李亦杰是个草包,有他带领的武林群雄,充其量也只是一盘散沙。”或许天下真能落到他手中,那么今天对他这番不敬,便是不智之极,日后须得千方百计才能补救。
但他心里也有另一重考量,好令他信心稍为充足些:“这魔头很有点毛病,说得难听些,还是犯贱。别人对他好,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但谁要是对他不好,他就偏要去讨好那人。好比暗夜殒,拿了刀捅到他身上,他事后提起,还要说那是他最看重的兄弟。就是这个道理,就算我想跟他合作,面上也不能显得太热乎。否则,就不值钱了。”
心中思潮涌动,已与本愿背道而驰。面上仍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道:“你的话说完没有?那就赶紧给我滚蛋!”
江冽尘悠然道:“急什么?你在调查那个程贱人的身世,是不是?”
上官耀华一头雾水,道:“什么?”
江冽尘故作漫不经心,道:“哦,就是摄政王的义女,你不知道么?那是个很下贱的女人。可怜摄政王一世英名,不免犯了糊涂,收这种女儿自毁清誉。你义父想借用此事,牵制摄政王,自己又不愿出面,所以就交托给你了。你敢闯进王府,好像也是同此事相关?”
上官耀华听得浑身不舒服,道:“相关不相关,还不劳你挂心!总之是同你不相关就对了!”江冽尘道:“是啊,还不是为了你?我给你提供点线索,朝着六年前京城首富一家灭门冤案去查。与你料想可能有些出入,别失望啊?”
上官耀华听他提起当年灭门一事,即使得知他并非罪魁,仍是感到异常刺耳。总觉着是在讥讽自己,厉声道:“什么意思?”江冽尘道:“你说不愿受本座恩惠,人各有志,那也不能勉强。所以就劳烦你自己去查。反正你也不想听我说话,是不是?”
上官耀华恼得连头发都要根根竖起,道:“一派胡言,狗屁不通!我才不会去查,人家怎样,也轮不到你来置评。那个丫头不过是看上的男人太过下贱,其他,也没什么不好!”转身将门闩拔下,朝外一横臂,道:“言尽于此,滚!‘请’滚!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要你还有半点自重身份,就别死皮赖脸的纠缠不休,你跟她又有什么分别?快滚!”
江冽尘微微冷笑,果然动身前行。上官耀华忍着火气,极力使自己不至于过分失态。戏固然要做,也该掌握分寸,一旦过了头,必将适得其反。他对于此道,堪称行家里手。
江冽尘经过他身侧时,忽然与他挨近了些,嘴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程少公子,我想你一直很想知道,自己怎会进宫当了小王爷吧?所以我早就说,那是本座赏赐你的恩惠。用不着乱猜,既然是我要的东西,谁能抢得动?当时你受伤昏迷,那索命斩是我放在你手里的……后来又叮嘱曹大人好生看顾着你,帮你编造身世,正是我有意为之。因为我需要在宫里安插一颗棋子,一个能够手握重权,并完全为我所用的棋子。只要我觉得你还有用,就会留着你的命,更不会让别人来动你。是我的棋子,即使要废,也得我亲自动手才成。所以那个福亲王威胁不到你,不用管他,只要专心给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你现在应该懂得,你的平步青云是如何来的了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想自命清高,但只要你还能心安理得的享有着权位之便,那正是在受我恩惠。你还敢说,什么都不欠我么?几日以后我再来看你,等你的答复了。”说着也不管这番话对上官耀华而言,该是怎样的晴天霹雳。大笑着走到门前,重新扮作无事,道:“再会,承小王爷,你——自己保重了。”
上官耀华这一次的愤怒是真正超过了前几回的总和,怒道:“你胡说八道!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我不是什么程嘉华,他已经死了!我不是!不是!听到没有?”
江冽尘笑道:“没人说你是。不过福亲王调查你的家世来历,正在于苦无方向,你这样放肆的提起程嘉华的名字,不是正好送上门?不怕给府里侍卫听去?”
上官耀华懒得同他争辩,又或是气恼之下,失去了理智,顺手从桌上抓起个茶杯,对着江冽尘就狠砸过去。然而手上力道不足,两人又已拉开了段距离,这一只茶杯刚砸到他面前,就直坠下去,在地上砸得粉碎。
江冽尘漠不关心的瞟了茶杯碎片一眼,视线抬起,落在上官耀华脸上,微微一笑,转过身直行而去。这笑容真如大权在握的嚣张自得。
在上官耀华眼里,却觉是透尽嘲讽,仿佛自己是操控在他股掌中的一只老鼠,不论爬到东西南北,都翻不出他手掌心。越想越觉愤怒难耐,口中连连骂道:“七煞魔头,你这个混蛋……你威胁不了我!趁早给我去死吧,你这个最肮脏下贱的混蛋!”拂袖将茶几上一应杯盆器物横扫落地,乒乒乓乓的碎了满眼。仍觉余怒未消,又抬腿踹翻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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