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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他就:“真的,你丫特有招人嫌的前途。”
哎,他们都不懂,像我这样的文艺青年,和一般人自然是不同的,人们总是出于本能地排斥异类,所以越是被人讨厌,就越能证明我有惊世绝伦的才华。
我以为我必须和所有命运多舛的文人一样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觅得知音,结果没想到那人来得那么快。
来年的梨花还没有开,我就遇到了阿宁。
其实阿宁没告诉过我名字,她来登记的时候,无论我盘问她什么,她都眨巴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我。一般人不懂,我却是懂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听过一句话吗?‘语言是那样的脆弱,语言无法跨越生死、时间、痛苦,以及绝望。’对,所以千言万语尽在你的不言中。”
她剪水双瞳中透着一股灵气,如同包含了世间所有的情绪,她:“福楼拜过,‘语言就是一架展延机,永远拉长感情’。我不需要和你拉长感情,所以不和你话。”
我愣住了,这是我当门卫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与我辩论。
我又道:“可是感情又怎么会是那么简单的?我又要引用名言了:‘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对吧?”
她毫不留情地回击我:“法国笛卡尔有句名言,‘一个人为情感所支配,行为便没有自主之权,只能受命运的宰割。’你这个可怜虫。”念出最后三个字后她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我被击中了。
她出来的都是外国名言,比我从《陆琪名言一百句》或者《非主流签名完全手册》上摘抄和吟诵的句子要洋气多了。
我擅自给这个姑娘取名为阿宁,没有什么含义,就是随心这么想到的,主要是念起来的时候特别暧昧,两个字的发音都含在嘴里。
我坚决不愿意给她放行,理由是她拿不出证件来。她似乎也没有生气,只是瞥了我一眼就要走,我拦住她,将一张纸头塞进了她握紧的拳头里。
我羞涩地告诉她,上面是我的qq号码。
那一整我一直坚守着电脑,去上个厕所也要用手机挂着q,而且隔个几分钟就要扫一下右下角的企鹅图标,苦苦等候。
坚持了两后我终于等来了验证消息,加我的人昵称上是个空格,但我就是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阿宁,多么的特立独行。
我还没开口,对话框里已经显示了她的话:“你名字为什么叫‘〇o楽楽o〇’?名字边上这四个圈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什么要用繁体字?”
我兴致勃勃地打上这样一排字发给她:“沵芣覺嘚適樣佷樣氣嬤?”
过了好一会儿,对话框里才跳出来一句:“找了好久才找到火星文翻译器,你刚才的是不是‘你不觉得这样很洋气’?”
我又敲:“屚孒1個“嬤”牸。”
“……”
总之,我们相谈甚欢。
三
翌日,在我和阿宁在qq上就“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和“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这两句话里哪一句比较适合当qq签名而展开激烈讨论的时候,有个人在我桌子上重重地一拍,毫不客气地用命令式语句道:“拿张临时通行证来。”
我抬头,这才看到对面这个身穿制服的高大男人,他一身黑大衣,又和正统的军装不同,肩章是金色的,领口还别有十字花纹的领章,看起来应该是银质的。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自左眉一直到左边的嘴角,虽然绕开了眼睛,却让原本就并不友善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我严词拒绝道:“抱歉,请先出示身份证。”
男人不屑地:“没带,我是国安十八局的,上三号楼去找民政局的壹七七。”
“等下啊,我查一查。”我翻开机关里所有公务员的名册,一页页地找,“三号楼……民政局……啊,找到了,1208的壹七七是吧?”
“少啰唆,快拿来。”
“时光总是匆匆,在我们都还不懂得如何去爱的时代,千万不要先互相伤害……”我看他脸色不对,立刻低下头,“我给你拨个电话上去问问能不能放行。”这样着,我拿起了电话,刚要拨下去,那人就扯过听筒连着电话一块儿连根拔起,然后狠狠砸向地上,摔了个支离破碎。
然后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跟我:“子,给我看清楚了,我是国安十八局驱魔组的郁,把通行证给我拿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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