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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桐宫放太甲 伊尹训新王(第1页)

自从商始祖契到商汤已经有过八次迁都了。立朝以后又搬迁过二次,到第十二代商王河亶甲于庚申年从叔叔外壬手里接位时,便再次从嚣邑(现在河南郑州商城遗址,原郑县旧城)迁都到相邑(现在河南安阳)地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商王河亶甲元年庚申,据《竹书纪年?殷纪》记载,河亶甲继位后,在相邑即现在河南安阳地方建造了新的都城、和自己居住的宫廷,后人称“河亶甲城”。上世纪二十年代,此处不断有青铜祭器出土,还发现了大型古墓,工程浩大,殉葬宝器极多,据说是河亶甲的陵墓。

河亶甲在位九年病陟后,其子祖乙(名滕)于己巳年继位后,又迁都到邢邑(现在河北邢台),即《竹书纪年》称的耿地。

商王祖乙二年,祖乙又借口发大水使邢邑崩圮,下令迁都至庇邑(现在山东定陶县)。在新都,他启用巫贤为相,下令已被商汤灭亡了的“昆吾氏“国重新恢复为彭国、“豕韦氏”国重新复国,并册封为伯国。其后,几次命彭伯、韦伯出兵平服兰夷、班方等方国,解除了东南方的夷族对商的威胁,国运再度中兴。

当时,由于天气风云的不测,其对农业造成的影响使商王祖乙很苦恼。一个叫万年的人知道后,忍不住就带着日晷和漏壶去觐见祖乙,对他讲清了日月运行的道理。

祖乙听后,大悦,感到有理。于是把万年留下,下令在天坛前修建“日月阁”、筑起“日晷台”和“漏壶亭”,并派了十二个童子服侍万年。

祖乙对万年嘱咐说:“希望你能测准日月规律,推算出准确的晨夕时间,创建正确的历法,为天下的黎民百姓造福。”

万年在“日月阁”潜心观察了多年,终于得出了“日出日落三百六,周而复始从头来。草木枯荣分四时,一岁月有十二圆。”的结论。他还以日、月、水、火、木、金、土七颗行星来记日期,每颗星代表一天,叫做“七曜”,跟古巴比伦发明的西历的星期完全吻合。它以“日曜日”为星期日,“月曜日”为星期一,以此类推,称作“七曜日”。学日语的人都知道,现在的日本还保留着这种相当古老的商时的计日方法,也叫“七曜日”。

祖乙听说很高兴。有一天,他亲自登上“日月阁”来看望万年。万年指着天象,对祖乙说:“现在正是十二个月满,旧岁已完,新旦复始,祈请天子定个节吧。”

祖乙说:“新旦为岁首,就叫‘元旦’吧。”

从此,中国有了一个延绵至今的叫“元旦”的节日,这个节日就是现在的春节。虽说夏初就有了“元日”的叫法,但它还不是节日,只是代表夏历的正月初一而已。

《竹书纪年?殷纪》记载,“祖乙之世,商道复兴,庙为‘中宗’”。不过正史中并不见有“祖乙之世”的记载。

且说冬去春来,年复一年。后来,万年经过长期观察,精心推算,终于制定出了准确的太阳历,和现在通行的公历几乎一致。当他把太阳历呈奉给继任的十五世商王祖乙的儿子祖辛时,已是满脸银须,满头白发。

商王祖辛为此深为感动,为了纪念万年的功绩,据说还将自己也更名叫“旦”,还将太阳历命名为“万年历”,封万年为日月寿星。从此以后,人们在元旦过年时在堂前壁上挂上寿星图,据说就是为了纪念这位德高望重的万年。

这部太阳历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太阳历之一,比公元前二百多年前的古罗马的太阳历还要早许多年,虽说比古埃及的太阳历稍后一些时间,但要比其准确许多。

且说这时由于商朝独有的继位方法,虽然杜绝了兄弟相争,但是带来了叔、侄之争,彼此敌视,互相勾心斗角,多次发生“弟子争相代立”事件,弄得朝纲大乱。这一叔、侄之争的怪圈延续了近百年,历经前后五代九王,即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阳甲九王,故名“九世之乱”。

因为这些叔父辈一旦即位,要么整日寻思着怎么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要么心想反正最后还是要还位于长房大侄子的,于是趁着自己在位大造宫室、尽情享受,并且常常随意起兵征伐小国,以便掳掠奴隶美女、珍奇异宝先供自己先享用起来再说。

这样一来,商国掳来的奴隶数量越来越多,就连许多参加征伐的普通商人家里也多多少少使用起了奴隶。有的人家在征伐中因为战功大,得到的奴隶也多,成了新的奴隶主,于是出现了随意杀戮、殉葬的现象,因为家里奴隶实在是太多了。战功一般,家中奴隶较少的,则强迫他们做各种繁重工作,所给衣食少之有少,稍有不顺,酷刑侍候。

如此一来,奴隶的死亡率极高,奴隶们不堪忍受折磨,开始大批逃亡。等到长房大侄子接位,接手的往往又是一个社会矛盾已经尖锐、朝纲几近废弛的烂摊子,经过一番努力整治,又复中兴。因此商朝一直就在这种一兴一衰的怪圈中延续着。

商王盘庚元年丙寅,盘庚(名和)从叔父阳甲手中继任王位时,商朝的社会矛盾已经空前尖锐,宫室、贵族和大奴隶主奢侈无度,政治腐败不堪,诸侯国与朝廷的关系极度对立。

商王盘庚十四年,盘庚为了挽救商国的政治危机,想从头改造一番。为了彻底切断贵族们在国都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便再次借口河水之灾,下令从叔父阳甲的都城奄邑(现在山东曲阜)迁都到殷邑。

殷邑,即《竹书纪年?殷纪》称的北蒙地方,正是上面提到过的河亶甲迁都的相邑,即现在的河南安阳市西北地方。但是这回迁都遭到了许多贪图富贵、舒适的贵族的强力反对,还唆使都城奄邑的民众一起反对。

盘庚亲自召集一班贵族和民众来到宫廷,亲自解说了一番话。这番话,史书上名为《盘庚》,是上古时代最有名的古涩难懂的文字,翻译成白话文的版本也有很多,因为“盘庚迁殷”对商国继续发展有着巨大的贡献,故现在全文择一版本如下。盘庚说道:

“来吧,各位臣民!我教训你们,为的是要去掉你们的私心,使你们不再傲慢、放肆并追求安逸。我们先王也是考虑任用世家旧臣来共同管理政事的。先王向群臣发布政令,群臣都不敢隐瞒先王的旨意,先王因此对他们非常看重。大臣们不发表错误的言论,民众就不会得到误导。现在你们拒绝我的好意而又自以为是,到处散布邪恶浮夸的言论,我真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并不是我想放弃先王这种任用世家旧臣的美德,只是你们欺瞒了我的善意,不能处处为我着想。我对这一切洞若观火。如果我不善于谋划,则是我的过错。我现在要把网结在纲上,这样才会有条理而不紊乱。就像农民只有努力耕种,才会有秋天的好收成一样。你们要是能够去掉私心,给予民众实实在在的好处,以至于你们的亲戚朋友,那么你们才敢说你们积有恩德。如果你们不怕自己的言论会毒害远近的民众,就像懒惰的农民一样自求安逸,不努力操劳,不从事田间劳动,那就不会有黍稷收获。

“你们不把我的善言向百姓宣讲,你们这是在自生祸害。你们所做的一些坏事已经败露,这是你们自己在害自己。你们既然引导民众做了坏事,就要由你们来承担痛苦,悔恨又怎么来得及?看看一般的小民吧,他们还顾及到我所劝诫的话,担心说出错误的话。何况我掌握着你们的生杀之权呢?你们有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却用流言蜚语相互煽动,恐吓、蛊惑民众呢?现在就像大火已在原野上燃烧起来了,使人无法面对接近,还能够扑灭吗?这都是你们做了许多坏事造成的,不是我有过错。

“啊!现在我告诉你们:迁都的计划不会改变!要永远提防忧患。我们君臣不要互相疏远!你们要相互顾念依从,各人心里都要想到与我和衷共济。如果你们行为不善,不走正道,敢于违法越轨,欺诈奸邪,那你们的先祖、先父就会失去在天上侍奉先王的资格,被贬下来成鬼,我就会毫不手软地动用刑罚把他们灭绝,连他们的子孙都不留,不让他们的后代在新国都里继续繁衍。

“迁都吧!去寻求新的生活吧!现在我将率领你们迁徙,在新国都为你们建立永久的家园。”

当时,由于盘庚语气严厉地陈述了这篇《盘庚》,它即是迁都的动员令,又利用“天命”和“先王”两手,把那帮权势贵族着实敲打了一番。那帮权势贵族这才没了办法,终于马萧萧、车辚辚地随盘庚西渡黄河,来到了安阳,史称“盘庚迁殷”。此段历史被详细记录在《尚书?商书?盘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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