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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2页）

郭靖琛微微叹口气：“沐昀，你不要多想。到底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既然没出大事，不如...”

“你倒是很清楚我在想什么，”沐昀打断，也停了手中动作，走到郭靖琛身前直视他道，“我倒忘了，以你的缜密，我都能看出来的事你怎么会看不出来。”沐昀又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问你，渲哥儿那次事有蹊跷，你知不知道？”郭靖琛兄长早逝只留下渲哥儿一个儿子，郭靖琛对这个侄子自然是很看重，那次的事，自己都能查到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他自从那事后缺只字不提，现在想来，分明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郭靖琛被着凌厉的目光看得心头发寒：“沐昀，我、我，那次的事...”

“你只说，你知道不知道就好。”

郭靖琛许久才开口：“娘已罚了你，再说渲哥儿也无碍了，那病只是看着凶险，但我问过太医，本身是没那么厉害的，大嫂又把伺候渲哥儿的丫鬟都卖了出去，不会再有此事发生了。”

“那就是知道了，”沐昀冷冷一笑，“是啊，原本这事就是冲着我来的，又不是针对渲哥儿，若是查下去，扯出萝卜带出泥，索性丢了我的面子把事捂住，你们郭家里子还是一团和气。郭靖琛，你的心里，从头到尾，一直都装的是你们郭家对吧？明知我是被陷害的，你却一声不吭，就为你那所谓的家和万事兴。你们家的人就算犯了错，只要无大碍，就提也不用提是吗！”

“所以，今日你虽也觉得自己这疹子出得莫名其妙，可还是不想我去插手，你想怎么解决？”沐昀讥讽地撇了郭靖琛一眼，“找出是谁干得，好好谈一回，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反正一家人，你又‘无大碍’，所以还要‘家和万事兴’吧？”

“沐昀...”郭靖琛满脸羞愧，“是委屈了你，我定会查清楚，不会再...”

“别说这些哄人的话了！”沐昀厉声打断，“那个一心暗算我的人若是这么容易停手，还会有你这次的事吗！郭靖琛，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姓郭的，就算捅你一刀只怕你也会先原谅了他吧。那些不是郭家的，就算对你掏心掏肺，到头来也不过是被你用来...”却再说不下去，只是红了眼眶。

沐昀深吸了两口，红着眼睛怒视郭靖琛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管你想怎么护着郭家的人，可这事既然扯上了我，我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若想护着他，好啊，那咱们就看看，是谁更厉害些好了！”说罢扔了帕子出了门。

郭靖琛看着地上已经冷了的帕子，颓然地坐回了榻上。

沐昀被河风吹得发丝飞扬，感觉身上原本就在流血的伤口又被深深刺了一刀，却心里一遍遍再念，不能哭，不能哭，凭什么再为那个人哭！

“奶奶，”端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沐昀身后，轻轻为沐昀搭上件披风，“您这么难受，咱们回徐府去吧。”说罢也觉得自己出言不妥，低了头。

“我真想回徐府，”沐昀看着泱泱河水，目光悠远空洞，一滴眼泪转瞬即逝，“可咱们现在回不去的。”不把徐家的事情办好，她怎么有脸回去，父亲姐姐哥哥五一不为她殚精竭虑，她怎么都要护着徐家才是。想到这，沐昀又定了定心神，自己为什么要伤心？难不成对郭靖琛还有什么期盼？说到底不过是自己太傻，原就是不值得有什么期许的！沐昀眼光几次微闪又复坚定起来，转身吩咐吩咐端砚道：“摆饭吧。”

郭靖琛看着眼前这一桌子晚膳，莲蓬豆腐，鸡丝银耳，桂花鱼条，蜜汁火方，金丝烧麦，滑溜贝肉，金腿烧圆鱼，芸豆卷，红豆膳粥和碧梗粥，还有一道桂圆红枣乌鸡汤，竟是和往常一样的两个人用的菜色，又看看坐在一旁心平气和地等自己一同用饭的沐昀，只觉得很是诧异。以沐昀的脾气，应该是不再搭理自己才对。不过下人还立在一旁，郭靖琛自然是没有多说，如常用了饭。

“沐昀，是我之前处事有误，有失偏颇。”用过饭后，郭靖琛抬手支了端砚和明路才开口道。

“不，是我的不是。”沐昀看也没看沐昀一眼，“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咱们原本就只是人前的恩爱夫妻，亲密有间的盟友，是我弄错了，你原本也没有必要为我惩治你们家里的人。”

郭靖琛看着沐昀眼神的却是心中微微一惊：“沐昀，我...”

“你还是听我说完吧。”沐昀轻轻饮了口茶，“咱们的关系本就只是你给我讲朝中的事情，一同对付周家，仅此而已。这次的事我不能按你的意思来办，可我也不会插手你想怎么做。咱们的合作只在朝堂，内宅的这些事，各凭本事就好。”

郭靖琛看着沐昀忽然知道了让自己心中不安的原因，沐昀的眼里是自己从前在李依依那经常看的，疏离还有戒备。想要开口解释，却连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是的，自己是要站在郭家这边才会伤害了她，可以后，自己会...不对，沐昀应该不会再给他以后了。

郭靖琛不再说话，茶盏里的茶慢慢凉去。沐昀连头也没转一下，自顾放了茶盏看起书来。可桌子下，拢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的指甲深深刺进了肉里，原来，要不恨不怨，不气不怒也是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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