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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缘起缘灭（第2页）

“是吗。”虽是面无表情的开口，平阳公主却明显看到落下黑子的手颤抖了一下。

“陛下不去见他一面吗？”紧跟着落下一子。

“朕不是命御医随时伺候，也吩咐人赐药了吗？”仍是听似平淡的口吻。

在刘彻下的子旁落下一子，“青儿他自幼年就跟了陛下，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为您抗击匈奴，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您这样对他，不怕功臣们寒心吗？”

忠心耿耿？他心里面早就背叛朕了！没有接话，随便落下一子。

哈，有纰漏！棋艺如此精湛，堪称国手的皇上竟会出此差错，给对手留下反败为胜之机？在空隙处落下一子，“陛下这样打压他，疏远他，青儿都豪无怨言，死心塌地，为何您如此无情，对的起他一片心吗？”

“因为他心里有霍去病！！”再也无法强装镇定的吼出来，胡乱落下一子。

被他吼得一怔，落下一子。什么？竟是为了如此上不得台面的理由？你可是大汉天子啊！真是斯文扫地！这和为争圣宠而拈酸吃醋的后宫妇人有什么两样？

“就算如此，青儿他并没有弃你而去啊？”皇上手虽然还在落子，心却明显已不在局上，只是机械的下着，趁此机会再落一子。

“玉若有暇，便是连瓦砾都不如了。”换上自以为平静的口吻，继续落子。

“如此，臣妾也无话可说。”再落下一子，“只是陛下这局棋，输得真是凄惨！”

豁然起身，“臣妾告退！”

刘彻低头一看棋盘，黑子已被白子团团围住，再没有一条退路，败局已定，无可挽回。

“姐姐！卫青他真的。。。？”快到殿门时，被叫住停下了脚步。听到有些哽咽的声音，轻叹一声，用稍微温和的口气道：“弟弟，姐姐只想告诉你。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究竟想要什么，想珍惜什么，想抓住什么，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要等失去了，那后悔亦是无意了！”

自第一次见到青儿那春水般清澈灵动，磐石般坚定无畏的眸子，便知他是旷古绝今的将帅之材，所以才把他给了你这有凌云之志，我最疼爱的弟弟！深知青儿性子纯良，温厚无欺，亦明了你身为帝王的痛苦孤寂，所以把他给了你，希望你们能结伴红尘，互相扶持，一起携手走过这艰难多舛的漫漫人生！姐姐把青儿给你，并不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啊！

唉，多说无意。留下茫然失措的帝王一人，悄然离去。

结局篇

朝阳殿中，帝王独对棋盘，呆然而坐。殿外一干内侍、宫人不知天子是喜是怒，亦都不敢上前，只得在殿外侍侯。这一坐便到了掌灯时分。

这时受了钩弋夫人差遣的太监苏文，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步入殿中，细声细气的询问：“陛下，天色晚了。赵婕妤已在宫中备好晚膳，陛下是否移驾？”

“移驾！”一下午未出声的刘彻，嗓音有些沙哑。

“诺！奴婢这就告诉赵婕妤准备接驾！”心中暗喜，这下又可得不少赏赐了。

“不！备车！”

“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宣霍光！起驾大将军府！”清楚听见天子的命令，只得照做。“诺。”

卫青刚睁开眼就看到跳动的黄色灯火。这又是第几天的夜晚了？稍稍移动视线，看到几案上是早晨平阳公主为自己采的鲜花，依旧美丽鲜艳，才省得原来是同一天的晚间。这次没有睡那么久，还真是少见。莫不是大限将至，回光返照了吧？所以才会这么快醒来。又见到平阳公主趴在榻边熟睡的脸，腮边泪痕尤在。不禁心痛，天之骄女，金枝玉叶，竟为了他如此衣不解带，劳心伤神，这些年来自己对她着实亏欠得紧，不过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不吵醒公主的轻声下榻，刚站起身，一阵眩晕袭来，撞到了几案，散落繁花飘满地。听到声响，立刻睁开眼，惊见卫青跌到在榻边：“哎呀！青儿，你这是干吗？要什么唤我呀！”赶忙唤来侍女，一起七手八脚把卫青扶起，让他倚榻坐着。

“公主，有劳你。。。帮我。。。把那件绣着云纹的衣服。。。拿来。”没想到自己已是如此不济，这样一句话竟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是这件吗？”打开柜子，寻出衣物，放到卫青手上。

虽然经年久远，因为卫青的细心收藏，衣服依旧亮洁如初。将衣服贴在脸上，如水般清凉，如玉般细腻的触感。微闭上眼，过往与去病在一起的一幕幕泛然浮现。去病，你不是要和舅舅永结同心吗？舅舅这就要隧你的愿了！

车辇到达大将军府，下车时见到将军府的牌匾都有些陈旧了。昔日是何等的繁华呀！如今已是门庭冷落，车马稀！令霍光上去叫门，来开门的家人见是天子驾临，刚要大声传报，便被刘彻喝住禁声。令随人府外等候，只与霍光二人进去。已经多久没来过了？自甘泉宫后便来的少了，去病死后更是一次也没来过。仲卿他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吗？这就是他带霍光同往的原因，如果有变，可让霍光带路。沿着记忆中的路，穿过廊子，步入花繁叶茂的小院，看来朕是多次一举了，仲卿他还是住在这间。在窗外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只是昔日洪亮的嗓音，如今已变的如此微弱，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半天，“公主，我要，我要。。。穿着这件衣服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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