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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男人终于开口。
琼牙按他的意思铺了满床兔子,听见他开口,连忙转过身跪在地上。
蠢狗终于见到了稍微有些活力的主人,再蠢也明白了眼前人对他主人的在意。他“嘣”地磕了个响头,额前霎时间一片通红。
楚佛谙“啧”了一声,揉着眉心道:“我不是要你跪我。”
琼牙哪管这些,他定定盯着男人,跪的又直又倔。
楚佛谙不再理会他,兀自对着青年讲起了丹道正要。讲着讲着,他看了床上消瘦的青年一眼,语气中满是心疼。
“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没你呢。你是他十五岁收养的,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言及此处他顿了顿,道:
“他却没长多少。”
琼牙的眼睛瞪大,愣愣地看着男人。
男人却连一丝目光都没给他,他望着青年,却始终没有上手触碰。即使在盛怒时,他都没有碰到青年一丝头发,但青年倒下时,他搂抱的是那样急切。
“他当时是……刚入宗门,想方设法讨好他师尊。鹿鸾山冷心冷情,哪会为这种小事动容。他便紧紧跟着,小心翼翼地说几句话,可怜又可爱。”
“天资是真的好,可惜我那顽固不通的老朋友,怎么都不上心。”
那时只是觉得有趣,便留心了些。起初是一月偷望一次,后来隔三差五就忍不住去瞧上一眼。
一眼复一眼,一年复一年,稚嫩的少年已及弱冠,风姿挺秀,机谨有锋,见之不忘。
从此,山川菏泽都难入眼,日月星辰都了无颜色。
犹记得上次四方法会,少年身子已经抽条,站在那里像一杆迎风摇曳的细竹。他当时还是个无拘无束的散修,蒙面散发,抱剑万人之外,仰观少年起舞祭祀苍天。
少年手持竹剑,臂挽红花,踏一地枫叶,遽然旋起。衣袂翻飞,珠玉乱击,眸光凛冽,矫若游龙。一地红波荡漾,时缓时急,只见其窄紧腰身上飞旋的银珠,粲然若雪,晃人心神。
四座皆惊叹,四座皆不语。
他隔着人群放肆叫好。祭祀礼庄严肃穆,他在前头跑,法会执事在后头追,少年看到了他,抬手招来了更多的打手。
只是少年爱慕他的师尊,都说年少心动最为难忘,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便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至今日,他的爱恋,未曾说出半个字。
琼牙窥见男人的眼底满是柔情,爱或许是小狗唯一能铭记的感觉。这感觉在冰山师尊眼里没出现过,在坏脾气师弟眼睛里没出现过,在妖使哥哥眼里也没出现过。
琼牙在被麟岱结契前,是只流浪犬。那时的少年就这样柔柔地看了他一眼,从此凄风苦雨,与他无关。他可怜的主人如今也被抛弃了,这样的眼神再次降临,小狗决定为主人争一把。
毕竟,上次,经过小狗的细心观察,那些围绕在主人身边或满面堆笑或眉目冷淡的人,只有这位,不仅有着最强大温和的灵气,还有最大最华丽的宫殿,还有这样的眼神。
琼牙张了张嘴,说:
“主人说了,他喜欢你。”
楚佛谙抬眼,眸色深沉。
琼牙咽了咽口水,心突突地跳到了嗓子眼。
男人冷笑一声,锐利的眼角向上勾了勾。
“他为了脱身,倒是什么都说的出来。”
琼牙急了,说道:
“是真的,主人……嗯,主人……”
蠢狗结巴了起来,他攥紧衣角,仔细回忆着男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企图能找到些突破口。
他嗯了半天,想起男人说的“讨好师尊”,脑子里不禁浮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身影,对比了眼前高大凌厉的男人,说道:
“主人说他讨好不到师尊,就……嗯,就、就,就算了,他以后不干了,他要回去养花养鱼。”
楚佛谙嗤笑一声,面色缓和了些。
“蠢货,泽渊怎么看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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