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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安听后那郁结的心这才得以缓解了些,那失去血色的脸颊上也漾起了一抹笑意,虚弱中透着几分荒唐的喜意。
黄氏心里不好受,如今一心只盼着儿子能早日康复,便哄道:“待你病好了,母亲便请几家亲戚来吃席,虽是纳妾,总也要一箬风风光光地进我们郑家的门。”
郑子安听罢则愈发欣喜,连带着锦瑟奉上来的苦药也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房这里其乐融融。
二房却闹得鸡犬不宁。
那日郑子息满身是血地被抬回了二房,丁氏的那颗心也好似被人放在油锅里滚了一遭。
连久未现身的二老爷瞧见儿子这般惨状,也大动肝火地与丁氏吵了一架。
丁氏心里如何不后悔?十月怀胎挣命似地生下来的孩儿她难道不疼不爱?不过是往日里望子成龙,行事太独断了些。
是以这一回郑子息伤成这样,她心里悬着的那口气便也生生咽了下去。
顺着儿子一口又如何呢?左不过是个妾室之位罢了。
故丁氏才去寻了苏一箬,态度和善地要她来做二房的贵妾。
她比黄氏母家贵重,明眼人都知晓该如何抉择。
偏偏那个苏一箬还记恨着前几日大国寺的事儿,宁可不要名声地去和个小厮攀扯在一块儿,也不愿顺了自己的意。
丁氏气结,陪着郑子息喝药的时候就把这事说了,谁知郑子息却把那滚烫的药碗尽皆砸在了地上,眉眼阴鸷地质问道:“谁要她做妾了?”
丁氏被这等变故吓了一跳,便是刚强如她,也被郑子息如今的冷硬性子给气得心里发苦,她道:“不做妾还能做什么?”
郑子息听罢也不想与丁氏多纠缠,不顾自己脑袋上还缚着伤药,绑着白布,即刻便要翻身下床。
丁氏连忙让丫鬟们去拦他,谁知郑子息竟一脚踢向了那丫鬟,不近人情的模样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鬼。
“滚。”他阴沉着脸说道,只是这般闹腾下他也脱了力,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侧倾倒而去,幸而丁氏身后的婆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了。
丁氏眼眶一红,不欲再与儿子相争,便让婆子们将他扶上床榻,自个儿正要退出屋外。
谁知郑子息竟似被触到了逆鳞般破口大骂了起来,再无往日里对丁氏的尊敬。
丁氏走出屋外后,便靠在门框上落下泪来。
*
因着左清院地处偏僻的缘故,平日里并无人来打扰苏一箬,她便和赵予言关上门过日子,今日种种花,明日荡荡秋千,日子也过的十分顺遂。
中秋过后,苏一箬与赵予言便要搬离郑府,故这几日一大早便去老太太院里请安问好。
这一日从苍梧院回来后,她便瞧见赵予言立在八仙桌上画画,画的是她,一笔一划都勾勒得十分灵巧。
她便替他斟了杯花果茶,叹道:“阿言,你画的真好看。”
赵予言放下毛笔,拿起画卷与苏一箬本人比了比,颇有些遗憾的想:若是用东宫书房里的青玉狼毫作画,许是更能显出一箬的清丽动人来。
赵予言今日一袭白衣,黑发拿飘带随意地束了一记,窗外微风拂过,将他头上的飘带与发丝尽皆吹散开来,衣带也随之摇曳浮动。
颇有几分清冷出尘的味道。
苏一箬笑意盈盈,望向赵予言的眸子里尽是温柔缱绻之意,她道:“阿言画的这样好,可是学过丹青?”
赵予言摇了摇头,那璨若曜石的眸子一黯,便道:“是跟我祖父学的。”
瞧他这般伤神的容色,便知他的祖父必是不在人世了。
苏一箬便知情知趣地移开了话题,指着画上女子头上的凤鸟金钗道:“这钗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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